望着面具男消失在森林中,桐原亮司走过去把包中的黑色小皮鞋取出来,他愣了五秒钟,接着握住千代姐的黑筒袜,轻轻地拍打脚面和脚心处的灰尘。
“我自己来就可以了……”
桐原千代脸蛋升起一片潮红,盖住了原本凄白无比的面孔,声音低得恍若只有蚂蚁能听到。
“没关系。”
桐原亮司沙哑地回应,接着咳嗽两声,这可不是被千代姐的脚臭熏得,而是奔波太久一口水都没喝,再加上刚才对战一番,嗓子不是很舒服。
桐原亮司把小皮鞋竖起来,右手抓住千代姐的脚踝,缓慢地塞进去,最后再把持好鞋面,往上一提鞋跟,整只脚就全部进到鞋里面。
桐原亮司做完这一系列步骤后,身体猛然倒下,趴在千代姐的小腹上,双手缠绕住千代姐的后背,紧紧地抱在一起。
看见这幅画面后,桐原千代也笑着搂住桐原亮司的脑袋,手心轻轻拍打他的脑面,仿佛在安慰襁褓中的婴儿。
“让亮司担心了呢,都是我不好。”
“……#¥%&*……”
埋在千代姐小腹处的桐原亮司,口里支支吾吾地说着什么,桐原千代没有听清,不过她还是用笑容作出回应。
“没关系……一切都结束了。”
桐原亮司抬起头时,眼眶红了一圈,他没有流出眼泪,但眼角的湿润足以表明内心深处对自己的谴责。
这件事并不怪他,却因他而起,他没办法原谅自己。
“好了……扶我起来吧,你还想在垃圾山旁闻臭味吗?”
桐原千代不忍看见亮司这副模样,故意用冷笑话让他放松一些。
“嗯,啊,对了,我带了医用绷带,先等一下。”
桐原亮司从背包中取出一大捆绷带,减下30cm,缠绕在千代姐受伤的小腿上,他的技术非常棒,从远望去好像是在小腿上绑了千纸鹤。
“亮司,没这么夸张了。”
看见亮司蹲下来给自己的小腿缠绷带,桐原千代心中又升起一股害羞的异样,她在心里呐喊对方是自己的表弟,不可以胡思乱想,这是正常现象。
但是……她还是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内心,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呼喊。
‘拥抱他、亲吻他、占有他!’
不行……桐原千代右手拽住自己的衣领,轻微地摇头,脑海里浮现出远藤薰和亮司交谈甚欢的画面。
她不可以这样自私……
“千代姐,我来背你走路吧。”
桐原亮司说着就半蹲下来等待千代姐骑上来,但后者马上激烈地回应。
“不!额,我是说……我可以自己走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那我就当你的拐杖吧。”
桐原亮司狐疑地揉了揉刘海,扶住千代姐的胳膊,双手交叉在一起,相步于垃圾山,朝东京湾岸警察署走去。
当然,中途他们来到了废弃工厂,搭上了便车。
到了警署后,千代姐就被叫去录口供,大约半小时后,这才轮到桐原亮司,他被带进一个密闭的小空间,桌子上放了一杯白开水,对面坐着一位穿着便服的警官。
“您好,我是东京湾岸警察署的课长白鸟警官,在桐原千代绑架案中,有部分细节需要询问,希望您能如实合作。先说个题外话,桐原亮司,你父母很会起名嘛。”
“嗯,不过我并不喜欢这个名字,毕竟那个人的结局并不太好,而我的经历你应该也清楚了。”
“这倒是实话。”
白鸟课长戴着一副白色方框眼镜,给人一种相当有智慧的感觉,留着跟薛之谦一样的发型,这也他导致看起来相当年轻,不过搭配上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,和浓重细长的眉毛,反倒给对面的人一种压迫感。
“那么言归正传,桐原亮司,根据我们的调查,直到这个月前,你依旧是Yen团伙中的一员,后来经过一次严重的斗殴事件后,你就退出了帮派。可以简单聊一下那次殴打的详情吗?”
“这和千代姐的案件不相关吧?”
桐原亮司眉头微皱,一方面他不想回忆那些暗黑记忆,毕竟跟自己无关,都是原主的锅,另一方面是担心话说多了容易有漏洞。
系统附则第七十二条:不可以向任何人提起【系统】,否则后果自负。
“我们倒觉得关联性很强的,方便详谈吗?”
“不方便,其实我忘记差不多了,可能是那次殴打事件后,我就觉得没意思,突然醒悟了。”
“这样啊,你不觉得幡然醒悟应该有契机吗?这么突然肯定会引起嫌疑吧?”
“这是你们的想法咯。”
桐原亮司耸了下肩膀,嘴角挤出无所谓的笑容,白鸟课长见状只好作罢。
“你是怎么找到桐原千代的?为什么会觉得她被绑架在哪里?还有对红蜘蛛酒吧的事情,你怎么看待?”
“我毕竟也是Yen的一员,知道他们的老巢并不奇怪吧?至于找到千代姐,只是做出的推理分析,运气好点而已。关于红蜘蛛酒吧事情,我并不清楚,但是那个朝宫经理已经涉嫌犯罪了吧?这还不抓?留着过年啊。”
“其实,这起案件非常简单,我们已经派人逮捕了朝宫柴影,而横路进一等人也在搜捕中,问题的关键在于红蜘蛛酒吧里,那个让他释放桐原千代的电话,究竟是谁打来的。”
“你们不是逮捕朝宫柴影了?直接问不就行了?”
桐原亮司下巴搭在双手手腕上,不解地问道。
“我们当然审问过了,不过他只是回答那个人跟商界、政界、黑道都有关联,静岛议员就是凭借那个人的支持才没有落选,具体的名字他也不知道。”
“那可真有意思,单凭一个跟自己无关的名字,就被吓得放走千代姐,要么是他的胆子太小,要么就是那个人的来头让人不敢抬头。”
“所以我才想询问一下你找到千代姐的细节,现在有两个疑点,一个是在酒吧救走桐原千代的人是谁,一个是在中途救走桐原千代的是谁?而在桐原千代第二次昏迷过程中,这段期间发生过什么事情。”
“说起来……”桐原亮司想起了那个面具男临走时馈赠的东西,他从腰间取出递给白鸟课长。
“那个面具男临走前说他找到千代姐时,在旁边找到了这个联络器,对面已经关闭了,你们能找到线索吗?”
“哦?这个吗?”
白鸟课长仔细端详黑色的联络器,抚摸着背后的“S.K”字母,眉头逐渐紧皱起来。
“有问题吗?这个字母是联络器的品牌吗?”
“嗯……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人救桐原千代了,他们可能一直派人保护她。”
白鸟课长略微失了神,沉吟说道。
“桐原亮司,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,更不要把联络器的事情说出去。”
“这样严重?”
“不要看东京的居民表面幸福安康,治安良好,背地里其实黑暗的狠。”
桐原亮司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,自然不再多问,而这个联络器就留给警方调查。
十分钟后,笔录全部整理完毕后,白鸟课长特意叫了一辆出租车,送他们回家。
“真的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吗?”
出租车内,桐原亮司紧握住千代姐瘦弱的手腕,试图用手心中的温度传递给对方。
“没关系了,我自己的身体,当然最清楚了,只有小腿一点小伤而已啦。”
“那……好吧。”
桐原亮司仍然警惕地看着千代姐,生怕松开手对方就消失在自己面前,甚至受到伤害。
而桐原千代也感受到了对方炽热的目光,她别过头看向窗外,脸上火辣辣,凉风顺着车窗掠过脸颊,这才舒服一些。
回到家后,桐原亮司就找出盐水和碘伏,张嚷着要给千代姐上药,屋里开着黯淡的小夜灯,他左手拿着棉签右手握住千代姐孱弱白嫩的小腿,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擦拭着划痕。
解开绷带后,他先用盐水擦拭着伤口消毒以防感染,然后再擦上碘伏,伤痕并不是很深,所以用不着再缠上绷带,千代姐也没有被蛰的叫出来或露出夸张的表情。
做完这一系列流程后,桐原亮司把药品收拾好,接着坐在沙发上双眼深情地注视着千代姐。
“千代姐,今晚的事情,真的抱歉。”
“我不是说过了吗?”桐原千代嘟着小嘴,故意俏皮地伸出湿润的小舌头,“我没事了,其实我一直都相信亮司你会想办法来救我,大概这就是羁绊吧!我们不是亲人,但胜似亲人。”
“亲人嘛……那我们……可不可以,更进一步……”
桐原亮司双眼迷离起来,余光瞄在千代姐略微干裂的嘴唇上面,小腹处突然变得滚烫起来,烦躁的荷尔蒙弥漫在空气中。
桐原千代注意到这一幕后,眼睛上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,她微微闭上双眼,身子稍稍前倾,努力压抑住心中聒噪的声音。
……
‘远藤同学……抱歉……唯独在这件事上,我不想再做出让步……’
静谧的房间中,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,伴随着呼吸交织在一起,就在嘴唇要贴在一起前,一记电话打破了屋内朦胧的气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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